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VOL 3477
在这次长达48天的骑行旅途进入到快三十天时,我差点就放弃了。
我们卡在了青藏公路G109格尔木到那曲段。当时正值全线提质改造,原有的国道封闭了,留给我们的是800多公里碎石遍布、崎岖不平的便道,下雨之后更加泥泞,底盘低的汽车都很难通过,更别提自行车。
很多有经验的骑友都劝我,带着一个9岁的自闭症孩子,不可能骑过去,不如直接坐火车到拉萨。我动摇了,甚至已经去火车站问好了票。
就在我准备放弃时,一位家长的话点醒了我。他说:“骑行如同人生,道听途说永远比不过小马过河。这条河到底多深,不亲身试试怎么知道?”而且当时还遇到一名骑友从拉萨反向骑回,证明这条路能走通。
我决定继续向前。
2025年6月3日,我们从早上八点骑到晚上十二点,创造了单日最长骑行时间、最长距离、最长下坡的记录,顺利抵达布达拉宫广场。
或许,养育一个自闭症孩子,本身就是一场“小马过河”。没有现成的路可走,唯有逢山开路,遇水搭桥。
此前文章:
口述丨超超爸爸
文丨渔渔
编辑丨Jarvis
高原骑行: 一日历四季,十里不同天
在高原地区骑行,我们才第一次感受到什么是“一日历四季,十里不同天”,一路上恶劣的气候和环境是最大的阻碍。
进入茶卡后就是一望无际的大戈壁,一路上几乎见不到一棵树,没有人烟,没有建筑,连动物也没有,四周都是相同的景色,路一直延伸到天边,仿佛永远没有尽头。
在这样的路上骑行令人崩溃绝望,因为骑了半天好像还在原地踏步。
一路上还尽是逆风,有段路我们骑了两个多小时,却只前进了三公里。
我也见识了侧风和西北风的威力,有好几次超超差点被刮到路基底下。等到风没有了,炎热的太阳又带来干燥的空气,路上没有遮阳的地方,人被晒得口干舌燥。
超超父子骑行青藏线全程轨迹
图片显示时间为出发时间
从安多到那曲的一百多公里最是艰难,天气变化多端,刚还是一片晴朗的天空转眼间就乌云密布,冰雹和暴雨轮番袭来,变化之快让我们连套上雨衣、换双干鞋的时间都没有。
有天在9摄氏度以下的天气骑行,等到达客栈时超超的手指已经被冻得解不开鞋带。明明记得给冲锋衣加防水层华泰优配,备好了高原应急药品,却在最基本的保暖问题上出现了纰漏,我自责不已。
第二天启程前重新清点装备,将暖宝宝塞进车座包,把羊毛袜放在最易取的位置。这些点滴的细节,只有真正踏上这条路后才会意识到。
量表测量不出的成长
令人惊喜的是,超超的适应能力远超预期,新的环境新的体验多了,他的适应能力也越来越强。
他一旦开始骑行专注度就很高,丝毫不受外界影响,这是自闭症孩子的优势。他甚至在不知不觉中就自己掌握了逆风骑行的省力技巧,不再需要我提醒就知道及时喝水补充水分。
即使被晒伤、身体因水土不服而出现过敏症状,他都从没喊过累,这些进步是任何量表都测量不出的成长。
更无法想象的是超超在社交方面的明显进步,我们从那曲碰到的广州骑友陪我们骑行了好几天,后来超超会主动拉对方的手。
看上去自闭症孩子只沉浸在自己的世界,没有感情,但实际上他们心里跟明镜似的,对方对他是充满善意还是敌对,他心里很清楚。
骑行的某天,在饭桌上,超超第一次固执地把一块鸡蛋塞到我的嘴里,没有提示,没有要求,纯粹发自内心。那一刻,他执着的表情让老父亲差点泪流满面。
但挑战也仍旧如影随形。
超超还不会用“头痛”、“气短”等词汇表达自己的状态。
等到了四千米以上海拔的路段,我就会时刻观察他,如果他出现瞌睡、嘴唇发紫和喘气的情况我们就赶紧停下来休整,骑一天休息两三天,等到他又能吃能睡能跑了,我们就继续上路。
海拔最高的地方是高达5231米的唐古拉山垭口,从雁石坪到安多县城有180公里的路程,中途就要翻越唐古拉山。在此之前我了解到,这一路没有住宿、没有补给,这段路必须一次性骑完。
然而快接近山口时,我们的体力和补给都快耗尽,天气很恶劣,就在我已经决定搭车前往安多时,却遇见了一位藏族姑娘,她正从刚察徒步前往拉萨,她告诉我垭口有住宿和饮食!我紧绷的神经终于才松懈下来。
在垭口,我们住进了一座藏族同胞经营的二层客栈,还品尝了醇香的酥油茶和地道的藏式晚餐。这些,在出发前都是完全无法想象的。
最棘手的问题,来自他新学会的技能——变速。
去年骑行北京时超超还不会变速,上下车坡都需要我帮他手动调节。回到兰州后我特意训练超超自己变速,终于在这次出发前,超超掌握了如何调档、如何发力。
然而学会变速后,变速就成了超超调节情绪的习惯性动作,紧张、兴奋、焦虑时他都会频繁调变速器,刻板重复的换挡动作让链条不断绞入变速轮,一路校正变形、更换导向轮成了我们骑行的日常。
每到一个目的地,我都会把自行车送去保养维修,检查刹车和配件磨损的情况,爆胎都成了最易解决的问题,换链条、刹车片更加繁琐复杂。
而当超超再次反复拨变速器的时候,我只能提醒并制止他,这个问题最终还需要随着时间的累积,他自己理解和改变。
双向收获的过程
这次骑行带给我的收获更多,孩子或许还是那个孩子,但我不是我了。当我不是我的时候,孩子也就不再是原来的样子了。
我真正“看见”了孩子。骑行到最后几天我精疲力尽,拖着年过半百的身体每骑一公里都在超越极限。但超超激发出了我的潜力,给了我坚持下来的意志,他远比我更加坚韧,更有勇气。
曾经我焦虑痛苦,觉得前路难行,那时候眼里全是孩子的不堪和对未来的担忧,这怎么能不崩溃呢?而养育从来都是双向收获的过程,仅仅是牺牲和付出是坚持不下去的。
是超超让我开始运动,变得健康,其他同龄人有的慢性病我都没有。
超超也成就了我,别人说我是“好爸爸”,听我开解后不再迷茫,我的虚荣心也得到了满足。每个人都有虚荣心,超超成就了我,让我们的故事能够启发和鼓励更多的人,我的存在也就有了价值。
自从超超确诊自闭症后,我们就在不断地面临选择:
是上特校还是上普校?是在本地干预还是去外地康复?
有时候想象中的困难足以把人压垮,但不亲身经历怎么可能找到解决办法。
虽然超超现在状态相对稳定,但在普小他能学到的东西有限,而且很快就要进入一个尴尬的年龄段,从小朋友成长为小少年。在机构他已经是个头最高的小伙子了,康复不再适合他,离就业托养的阶段又还有些距离,中间他将何去何从?
自闭症孩子的康复之路漫长,成长中的难题只会更多,但与骑行青藏线相比,未来的困难对我而言已经不再是无法逾越的天堑。
这段旅程让我更加确信:我终将找到适合超超的康复之路,不断摸索、不断完善、不断进步。
我仍然清楚地记得第46天骑行完看到双彩虹时的震撼,一路的艰辛好像都值得了。原来有多大的风雨,就有多大的彩虹。
下一站,国境线
骑行的最后一天,我们进入拉萨,创造了单日最长骑行时间、最长距离、最长下坡的记录。
那天我们从早上八点一直骑到晚上十二点,国道上黑灯瞎火,我们几乎是在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里行进,快到市内才看到星星点点的亮光,那仿佛是胜利的曙光。
那天是整趟旅途中唯二的两次夜骑,第一次夜骑是在可可西里,撞上一大群藏野驴穿过国道,还好驴没有攻击性,但我们也着实被这些庞然大物吓了一跳。
进入拉萨那天原本不准备夜骑,恰好有一名广州一路骑来的经验丰富的骑友和我们同行,晚上四点到达当天的目的地羊八井后看天色还早,他便建议我们一鼓作气骑完。
恰好羊八井到拉萨的一百多公里路程都是下坡,相对轻松,当天我们共骑了150公里,终于完成了这次几乎不可能的挑战。
在拉萨休整一周后,我们坐火车回到兰州。骑行之旅还会继续下去。
如今我们已经挑战了青藏线,等到超超12岁,我想花一年的时间,带着他骑行G219、G331、G228国道,环国境线一圈。如果条件允许,我还想和超超骑行台湾。
我得趁这段时间多赚钱,攒路费。只要我的身体还好,或许哪怕没有钱我们也会出发,说不定能尝试边骑边摆摊。
这条路或许会失败,但希望,往往是坚持下去才会看到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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